一条叫阿幸的咸鱼

22

又过几天。

天气闷得像个纯天然大型罐头。哪怕是有堪比空调冷气的冰魄心法避暑,深珅也在操场的树荫下很没有形象地瘫成了一个大字,整个人都丧得不行。陶文雅矜持地坐在深珅身边,抓着她小胳膊关切地询问:“深哥,月考都考完了,怎么还跟这要死不活的啊?”

深珅勉为其难地抬起眼皮看向陶文雅,有气无力地说:“感觉人生无望。”

陶文雅惊了:“不是吧你?”

深珅当然不是在担心入学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和排名。

——那天以后,沙凡一和深珅再没在学校里见过谢晓。在同学都在题海里挣扎着抱佛脚这两天,他俩可没少为这么大一烂摊子发愁。

原先还算顺利的寻找其余几位七剑传人的进程也陷入困境地停滞下来。老道长闭门谢客,周日他们又去快鱼网咖坐了一天,来来往往打游戏的网瘾少年不少,可现实的三次元生活,谁也不会跟游戏里那样,把自己的名字和身份都顶在头顶,方便苦心寻找的人能一眼看穿。一直到他俩重新回到亭中,奔雷剑主也始终不见踪迹。

接二连三的碰壁,就像是他们所有的好运都在寻找雨花剑主的时候用完了,几个黑鬼在人心叵测的江湖里无buff裸奔。

多少转运说说都无济于事的那种。

怎么想都很心烦意乱。

“不是……算了。”深珅挺腰一个鹞子翻身坐直了,而后,她碰了碰陶文雅的肩膀发出邀请,“陶文雅,陪我溜达两圈去?”

“诶诶?好呀。”

缺乏锻炼的少女哼哼唧唧地撑着地站起来,跟上了深珅的步子。

 

亭中的操场不大。标准的跑道一圈四百米,亭中这个缩水版的却只剩下了四分之三。两个小姑娘慢悠悠地晃悠着,一圈下来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陶文雅几次三番想要跟声称人生无望的后桌谈谈人生,但当她真想好了开头试图开口,浑身都散发着丧气场的深珅还是身体力行地打断了陶文雅的嘴炮输出。这么几回之后,陶文雅只好掏出听天由命的态度,只陪着后桌散心,不妄想知道点什么内幕消息了。

深珅自然乐得自在。

陶文雅这样连个八百都跑不及格的人,怎么会猜得到现代社会所谓的安稳日常底下隐藏着怎么样汹涌澎湃的暗流。

况且,她也实在没法把这几天所经历的事情和关心她的前桌解释清楚。

你要怎样去给另一个世界的人科普所谓的邪魔歪道呢?

就这样维持着表面上的相同,是年仅十五岁的高中生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在那个年纪,深珅甚至有些故作深沉又自顾自地想着,这本来就是他们这些传承了神兵利刃的隐世世家所必须要肩负的重担。

这样糟心的生活一直到了周五。

离校的铃还没打,深珅就背着包等在了校门前。只要铁闸门一拉,冰魄剑主就能脚踩蜻蜓点水一溜烟地跑出学校。她已经想好了,离校以后她就再去快鱼网咖那儿蹲守一会儿,顺便把周末的作业写个七七八八。等到晚上沙凡一就会去换她的班,这么堵下去,总能碰上奔雷剑主来网吧的时候。可惜临到事前,深珅却惊愕地发现,自己似乎是先被人堵在校门外的人行道上找事了。

穿着高一校服的男生单手拍着篮球,现眼地拦住了她:“深珅你等一下。”

这脸还有点眼熟,仿佛开学前在她眼前左右摩擦了一天。

更糟心了。

“……不是,你干什么啊?”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深珅无奈地叹气,“好不容易消停了仨礼拜,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我,有喜欢的学长了。”

“我找学长打听了,那个功夫社的社长压根没跟你搞对象。”

深珅:“……”

感情是当初随口扯的慌不顶事了啊。

 

深珅举手:“好吧我承认,我跟沙凡一就是哥们。不好意思啊。”

她觉得她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一个智商正常的高中生应该能体会到她没有说出口的隐藏含义。故而,在敷衍的道歉之后,不打算和隔壁班痴汉深究这个问题的深珅拉了拉书包过长的肩带,转身就想跑。

奈何她迈腿慢了一步。

堂堂冰魄剑主还没来得及施展她的轻功溜之大吉,只见对方利索地一个抄球,篮球还在手上托着,另一只手就很是能耐地拽住了深珅的袖子。

“我去。”深珅小声惊呼。

然后她再次被迫参演了那个在周日无限循环的剧本。

小伙子几乎是死缠烂打地拽着深珅的袖子不放:“既然你其实没有对象,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我呢?我是真的很喜欢你,那天在宿舍楼下面看到你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路人同学们听到这句话纷纷停下匆忙回家的步子,对校门外这出好戏侧目以对。

深珅:“……”

她是真的很不想当着全校同学的面磨磨唧唧地跟这货纠缠着演偶像剧啊。放在平常她或许还有兴趣干脆就势搞一波事情,这会她实在是没什么耐心。

“松手。”深珅压着火气低喝。

那位二货兄弟显然没有如她所愿的意向。

冰魄剑主翻了个白眼,放弃了跟二货兄弟好好说话的心思。对付这样找事的同学,也不消的她用什么具体的招式,心念之间,体内的冰魄真气就被深珅调动着快速运转起来,隔着袖子的布料,男生便被骤降的温度刺了一下,慌忙之间撒了手。

小伙子又惊又疑地看着自己的掌心,一时间不知道刚才拿一下的刺痛是不是错觉。

搞定,冰魄剑主心想。

 

达到目的后,深珅拔腿就走。

“哎深——”眼见追求的姑娘要走,还没搞明白先前发生了什么的小伙子顿时又来劲地追上去叫起了深珅的名字。紧接着,他还没把深珅剩下那一半名字叫全,却被另一只手生生地拖回了原地。小伙子当即炸毛地喊,“卧槽谁啊你干吗?”

路见不平的付翊:“……这句话不是应该问你吗?”

说完,他轻松地把烦人的家伙扯开,顶着一众看戏的目光,付翊一句解释也没撂,仅仅跟深珅点了点头,就面无表情地拉门上了他家的车。一通闹剧戛然而止,一片狼藉之间,只剩下零星的父子对话从被摇下来的车窗缝里飘出来:“没事,就帮同学解围……”

“你小子真是。”

……

“日。”被当众削了面子的二货兄弟目瞪口呆地骂了一句粗口,等他再想找深珅的背影时,少女早已步子轻快,游鱼似的穿梭在来来回回的行人之间,转眼就消失不见了。难能可贵的,叛逆期的高中生心里有了一点退缩的意思,“嘁。我再找她我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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